今年春节，27岁的我还在让爸妈教着喊亲戚，没想到几个月后，我却要独自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名字。

“小斌，快叫三姑奶奶！”我妈用胳膊肘捅了捅我，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。

那一刻，我愣在原地，盯着面前满脸皱纹的老人，脑子一片空白。27岁的人了，还是不会喊亲戚，每次家庭聚会都得靠父母现场教学。

三姑奶奶期待地看着我，我憋红了脸，最后只挤出一声：“您好。”

回家的路上，我妈叹气：“你都工作五年了，怎么连个亲戚都不会叫？你看人家李阿姨的儿子，比你小两岁，孩子都会打酱油了。”

我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，小声嘟囔：“我只是觉得这些称呼很假嘛……”

工作中也在“装大人”

我在一家IT公司上班，每天穿着西装打着领带，人模狗样地进出写字楼。表面上是个程序员，心里还是个沉迷游戏的大男孩。

那天开会，领导喊我“刘工”，我居然没反应过来是在叫我。同事推了我一下，我才慌忙应答：“到！”全场哄堂大笑。

下班后，我通常直奔回家打游戏。办公室里那些结婚生子的同事聊奶粉钱、学区房，我完全插不上话。有时候我觉得，我和那些真正的大人之间，隔着一层透明的墙。

父母眼中的“长不大的孩子”

每逢周末回家，我妈照样把我当小孩对待。吃饭时拼命往我碗里夹菜，出门时叮嘱我多穿衣服，连我的内衣袜子都还要帮我洗。

我说：“妈，我都多大了，这些事我自己能做。”

她总是回一句：“再大也是我儿子！你看你这瘦的，肯定没好好吃饭。”

我爸接过话茬：“我在你这个年纪，早就是单位骨干了！哪像你，天天就知道玩手机。”

这样的对话，每周都要上演一遍。

命运的转折点

直到那天下午，我突然接到爸爸电话：“你快回来，你妈晕倒了！”

医院里，妈妈躺在病床上，脸色苍白。爸爸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：“你妈需要做个手术，医生让家属签字。”

我接过文件，手都在抖。那是我第一次在“家属”栏签下自己的名字，笔迹颤得厉害。

“你是她儿子？请在这里签字。”护士指着表格右下角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手不那么抖。写下的那个瞬间，我突然意识到——这一刻，没有人在我前面挡着了。

突如其来的重担

妈妈得的是冠心病，需要做支架手术。手术费要五万多，我爸愁眉苦脸地念叨：“这可怎么办啊……”

我二话不说，拿出自己攒了三年准备用来买游戏装备的钱，加上银行卡里所有的积蓄，凑够了手术费。

“爸，钱的事你别操心，有我呢。”我说出这句话时，自己都有些惊讶。

爸爸抬头看我，眼神复杂：“你哪来这么多钱？”

“挣的呗！你儿子能着呢。”我努力让语气轻松些。

一夜之间感觉自己长大了许多

手术那天，我在医院走廊来回踱步，整整四个小时。爸爸一直坐在长椅上，双手捂着脸。那是我第一次发现，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。

那一刻，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是“大人”——不是年龄增长，而是当风雨来时，你能为自己爱的人撑起一把伞。

妈妈手术很成功。出院后，我主动承担起了更多的责任：每天下班先去爸妈家看看，周末带妈妈复查，同时学会了下厨煲汤。

我还是那个我，却也不再是那个我

上个月公司团建，年轻人一起去玩密室逃脱。结束后，大家嘻嘻哈哈地讨论去哪吃宵夜，我却惦记着妈妈该吃药了。

同事调侃我：“刘工最近怎么这么稳重啊？”

我笑笑没有说话。他们不知道，我内心依然住着那个长不大的男孩，只是现在学会了扮演一个大人。

回家的路上，我盯着霓虹闪烁的街道，忽然想起网上那句火爆的话：“原来全世界都在假装当大人”。

没错，我们都在装，装着装着，就成了真。就像那个00后班主任，背后偷偷练习怎么装严肃，最后竟然真的成了学生敬畏的老师。

现在，我依然会在steam上买游戏，依然分不清姑奶奶和姨奶奶的区别。但我知道，当生活给你重担时，你就会长大。

昨天，妈妈看着我为她熬的汤，突然说：“我儿子终于长大了。”

我吹了吹额前的刘海，笑着回答：“得了吧妈，我这是装得像而已。”

但心里明白，有些“装”，装着装着就刻进骨子里了。我们这代人，不是不想长大，只是不想按照传统的方式长大而已。

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活法，谁说大人就必须苦大仇深、克制凄苦呢？